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夭夭桃花红(一)

时间:2022-04-07 11:22来源:花开为君颜 作者:花开为君颜 点击:
京城的秋天,干爽又舒服。我毫无形象的坐在门枕石上,丫鬟小彤托着茶盘走过来,后面跟着端着小几儿的燕儿,见了我这样,悄声笑道:姑娘这样,叫嬷嬷看到,又该说我们由着姑娘

京城的秋天,干爽又舒服。我毫无形象的坐在门枕石上,丫鬟小彤托着茶盘走过来,后面跟着端着小几儿的燕儿,见了我这样,悄声笑道:“姑娘这样,叫嬷嬷看到,又该说我们由着姑娘闹了。”

我见茶盘里有我爱的海棠酥,心中欢喜,也笑道:“嬷嬷这会子怕还在家里呢,怕什么?”小彤口中的嬷嬷,是爹爹给我请的教养嬷嬷,原是在宫里服侍贵人的,因我母亲去的早,爹爹怕我少了教导,便求了皇上,皇上自来看中爹爹,便指了这孙嬷嬷来我们家,也有些颐养天年的意思在里头。两日前,她儿子娶亲,爹爹给了她十天的假。燕儿听说,略有些紧张的脸立时就松了下来,笑容满面的放好茶几。

“姑娘难得随性这一会子,姐姐你就别管了吧。”

小彤把茶盘放在几上,拿指头戳燕儿:“就你话多,还不快去打水给姑娘净手。”

燕儿吐了吐舌头,冲着小彤做了个鬼脸,转身跑了,小彤直摇头:“这小蹄子,虽是个机灵的,却终是年纪太小,就知道跟着姑娘胡闹。”说着,燕儿已端了个小巧的脸盆并手巾过来,屈膝蹲下,小彤便替我挽了袖子,轻轻笑道:“姑娘早起手上不叫带东西,这会子洗手倒便宜。”我听了,伸手在盆中拨弄浮在水上的干桃瓣,口内说道:“又不出门,又不去正屋,戴那些东西做什么。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最是烦头上身上戴这些首饰的。”见桃花瓣泡了水,如新摘的一般,问小彤:“我们家桂花也要开了吧,等会你叫小丫头们把那快开的摘些回来,桃花先不用了,用桂花。”

小彤应了声,已帮我净了手,接过云岫递上来的帕子擦好,吩咐燕儿一声:“小心伺候着,别偷懒。”就去了。( 文章阅读网:www.sanwen.net )

我端起茶盅抿了一口,只觉满口清香,不由眯了眯眼,口中喃喃:“好香!”又尝了块海棠酥,口中满满的香,淡淡的甜,舒服的闭了眼,任香甜的味道在口鼻中冲撞缠绵。

“姑娘,怎么样?”燕儿笑嘻嘻的问,我指了指茶盘中的糕点:“你尝尝。”燕儿笑着拿了块海棠酥,尝了一口,眼中放光,笑着点头:“姑娘,咱们厨房做的海棠酥,可一点也不比姚记的差。”

“何止不差,比姚记的还好呢。”

“真的?好像没有姚记的甜,却觉得香味更浓更悠远了呢。”

“你这丫头,吃起来头头是道。”我都想敲她的头。

“还不是跟姑娘学的。我们府里其他姑娘,都爱胭脂水粉、首饰、头面什么的,我们姑娘只爱这些吃吃喝喝的。”燕儿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,很是讨喜。

“这叫什么话?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冒,叫人听了去,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派姑娘呢。”燕儿向来有些怕小彤,听了忙笑嘻嘻地认错,我只看着笑。

我这小院一般也没人来,怕什么。

我原不住这边,先前也是住内院的,自父亲的继室赵氏有了子嗣后,今儿头疼,明儿脚痒,要么就浑身不畅快,不时要我去侍疾,她的丫头婆子们在我院里来来回回,今儿说赵氏指点我绣花,明儿说赵氏指点我家务,我虽不大理会,父亲听到却沉了脸,说寻常女子做的女红什么的,我知道就好,哪里就要自己动手了,就是管家理事,学起来也不难,家务琐事过两年再说,大事道理自有嬷嬷教导,说得赵氏再不敢在我面前拿长辈的款。

后来赵氏的子女们渐大了,赵氏便要她们跟着我的嬷嬷一块学规矩,父亲嘴上什么也没说,转眼就新找了嬷嬷来,还让我搬来了现在的院子。这院子同内院隔着片林子呢,旁边就是父亲平日读书的大书房,位置既不靠近内院,也不靠近外院,平日里没人打搅,当然我也不用去给赵氏晨昏定省。因有未留头的小厮守着门,不论赵氏还是我那些弟妹们,没有允许是进不来的。父亲在他的书房内,另给我置了个小小的书屋,他的书房我自然随时能去的。却因这些林林总总的事儿,不论是赵氏还是他的儿女,看到我眼中都几乎能喷出火来,却又只能忍着。

吃完了茶点,我在燕儿服饰下,擦净手上的点心碎屑,想去走走转转,燕儿叫了云岫去拿件衣裳:“倘若玩的时间久了,也不至受凉。”燕儿年纪虽小,做事却细心。

跟着我出来的是燕儿和小彤,燕儿活泼机灵,小彤谨慎。

小彤亲自跟了来,是怕我出了院子遇上赵氏他们吧。不过她也太细致过了,赵氏也不蠢,哪敢明面上冲撞我,要知道整个侯府,父亲和兄长最在乎的就是我了,特别是父亲,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,走到哪带到哪,就怕我受了委屈。兄长说我长得最像母亲,母亲不在了,他便代母亲守护我。

可他成日里不回府,只知道在外面游山玩水,同一帮朋友玩的不亦乐乎,此时哪里还想得到我呀?不过也不全怪他,谁让太师府唯一的小姐成天追着他跑呢。父亲都说自小就有道士说兄长不宜早娶了,可太师府的小姐却不管那套,找人盯着侯府,兄长在家,她就来家中拜访兄长,兄长在京城,她就追着满京城的跑,要是我遇到这样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千金小姐,也会远远躲开的,可兄长要面子,怎么也不承认是躲人才常年不回府的。

盛夏里浓绿葱郁的林子,此时色彩斑斓,深深浅浅的绿和黄,有着另一种美,连接成一片,很是壮观。不时有枯萎的叶子恋恋不舍地飘落到地面,停在我脚边。

“再有些日子,这林子就该秃了吧?”燕儿有些雀跃,她同我年纪相仿,更多时候充当我的玩伴。

几人在林子里边说边走,忽而看到云岫匆匆向我们走来,喘息着说:“姑娘快回去,大爷回来了。”我听了不及多说,提了裙子就跑,身后传来小彤急急的声音:“姑娘慢点,仔细摔了。”还有:“大爷在内院还是外院?”然后是云岫的声音:“才已从外院去内院给夫人请安了。小姐先回自己院子去吧,只怕大爷一会就过来了。”后面的话却是对我说的,我听了忙转了个方向,往我院前的小花厅跑去。

也是我太性急,兄长还没过来,我便在花厅坐下。

“姑娘仔细些,才刚坐在门口石枕上裙子都坐皱了,这会别再坐皱了,一会儿大爷过来,奴婢们就怕抚不过来。”我听小彤这般说,忙站起身来,让她瞧了瞧,见没皱,这才道:“我就站一会吧。”正说着,便见兄长从前头几株合抱粗的梧桐树旁转了过来,忙提裙飞奔着迎了上去。

“哥哥!”远远的,我便大声喊道。

兄长也已见了我,一叠声的叫着:“慢点,慢点,别跑,看栽倒了。”话还未说完,我一脚踩着裙子,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,不禁心中大窘:兄长一回来,我便要在他跟前出丑!忽而眼前一花,已跌入一个散发着好闻的香味的温暖怀抱。

兄长宠溺又无奈,还有一丝调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叫你别跑,看,说中了吧。”我心中只觉无比安定,没有一丝跌倒的紧张,深吸几口那香甜好闻的气息,把头埋在他胸前,使劲蹭了几蹭,这才抬头看向那张白净好看得让我挪不开眼的脸,那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,眼里也盛满了宠溺的笑。我裂开的嘴此时却怎么收不回来了,咧这嘴含糊不清的叫了声“哥哥”,又把脸埋在那温暖舒服的怀里,半天才又抬头笑:“哥哥,你总算回来了,我在家中天天都想你。”

兄长抚着我后背的手用力搓揉了两下,又轻轻拍了拍我,声音低醇:“快起来,我瞧瞧可摔着哪里了。”

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,听话地站起身。有兄长接着,自然是没摔着。站起来的我,还不到兄长胳膊肘。兄长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回,见我确实没摔着,才放下心来,笑道:“近一年不见,夭夭都长这么高了。”我笑:“哥哥要是再不回来,我都要长大了。”

兄长拉着我的手,伸出另一只手刮我鼻子:“我家夭夭今年才八岁,长大还早着呢。“我皱了皱鼻子,兄长拉着我的手往我院中走去,早有丫鬟得了信,摆好瓜果茶点。

兄长坐下,叫人把带给我的半车东西搬过来,我奇道:“哥哥才回来,东西就已经清点好了吗?”兄长笑道:“没呢,哪有这么快,都还放在车上。给你的东西,是一早就清理出来单放的,一到家就拿下来了。”

我高高兴兴的跟在兄长后面,一样样瞧着他送给我的东西。说是半车,那是整理齐码放好的,如今拿下来铺陈开,放了满满一屋子,吃的,喝的,穿的,戴的,玩的,应有尽有,看得我目瞪口呆:这也太多太杂太全了吧。

“哥哥。”我心下感激,伸出双手抱住他,把脸贴在他的腰侧。兄长却一把抱起我,高高举过头顶,朗声笑道:“看,哥哥对夭夭多好,到哪都想着夭夭,夭夭说哥哥好不好?”

我眼中泛红,嘻嘻笑道:“哥哥对夭夭最好了,哥哥是最好的哥哥。”

兄长眸中泛光,清晰的映出我欢快的面容来。

晚上爹爹应酬未归,兄长留在我院子里用了晚膳,吃茶时一直说着外面的趣事,逗得我咯咯笑个不停,直到明月初升,叮嘱了我好一会才回去。

兄长回来却并不常在家,总往外面跑。他有些日子不在京城,回来了故交好友自然都要去拜访的,有时也在家中宴客,偶有世交相熟的,还叫了我去见客,我这年纪见客却是可以的,只是用膳时不能同席。

那日兄长应友人之邀去城外骑马,我在家中甚是无趣,便求了父亲,去京城北面的新月湖逛逛去。父亲说我年纪太小,他哪能放心,最后叫我磨得没法,亲指了护院护送。我坐上马车满心欢喜的去了。

新月湖是京城中最大的湖,赶上这不冷不热的天,游湖的人自然多的很。护院们怕我年纪小受人欺负,几个人把我牢牢护在中间,同来的丫鬟婆子也紧张起来,这阵势我哪里还有心思玩。最后只得在离新月湖稍远的一座小山上玩了会儿,也没什么趣儿,便要回府。我心中不快活,怪护院们这般围得不自在,便板了脸,不许他们紧跟着我。护院无法,只好远远跟在后头,我心里这才好些,也不坐车,只在青砖路上一步步慢慢悠悠的走着,几个丫鬟婆子见我脸上不好,不敢多话,落后一步跟着,怕我脾气上来闹出什么事。别看我平日里鲜少发脾气,可一旦发起脾气来,就是父亲也不敢拧着我的,也因此,赵氏和她的儿女并不敢把我惹狠了。

记得有一回赵氏的女儿七七,那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最爱的一只画眉死了,碰巧那日我正好去了赵氏那儿,见两只画眉叫的好听,忍不住逗弄了会儿,七七就哭喊着说,是我记恨赵氏占了母亲的位置,才弄死了那画眉,竟然还在父亲那儿信誓旦旦地哭诉说,她亲眼见到我摔死画眉的。我当时气得胸中气血翻滚,连问了几遍,问她是亲见我惯死的,还是听谁说的?她便很肯定的说是亲见的,我又问了她所见的细节,然后很是冷静的一句话不说,抬脚就去了挂画眉的廊下,站上凳子,抓起剩下的画眉就往地上狠命一惯,许是因为人小力小,那画眉扑腾几下没死,我也不知那会子腿脚怎么就那般伶俐,扑过去抓住又连惯两次,那画眉叫我当着父亲、赵氏和她一双儿女的面给摔死了,就是父亲也没能拦住。我拿着死画眉对那母女道:“看清楚了,这样子才是摔死的,你那画眉脖子上分明有伤口,说不定是猫儿咬的。”赵氏当时脸色很是难看,指着我对父亲说:“老爷你看看,她这才几岁,不过说她几句就这样起来,这性子以后还了得。”我含泪问父亲:“这是有明显证据的,若找不到证据,是不是就给我定罪了?”父亲说他什么也没说,我举袖使劲擦干泪,说:“你是没说,可你什么也没问,只听妹妹一面之词,问都不问我。我也是你女儿,只有你一人可依靠,不求你偏向我,只求你在我无助的时候能让我依靠,能信我。”

说完,我就一口气跑回自己的院子,就是父亲跟着过来低声下气的哄我,我也不理,后来父亲跟我说了好些话。我听父亲很是伤心的说起和母亲的一些事,说母亲生下我伤了身子,还没满月就去了,我和兄长比他性命还要重要!也是那时,我才明白父亲对母亲的深情,这份深情并未随着母亲的离去而减淡一分。

那次我抱着父亲大哭了一场,父亲也哭的像个女子一般,从那之后,父女间再也没有生过气。父亲诧异于我小小年纪说出的那一番话,他心疼的很,说我一个这么小的孩子,怎么说出了大人一样的话,可见平日里的日子定是难过的,也是那次,我的所有事情,都由父亲亲自过问,不必去找赵氏。家里仆妇看在眼里,自然也都不敢小瞧我,对我的话不敢不遵。

我心情渐好,悠悠走在路上,正到处瞧着,忽听一阵马嘶,看时,见有一匹高大的马向这边飞驰而来,我不由愣住了,等反应过来,那马已在我身前不到十步,我心中大惊,想着要避开,脚却不听使唤,像定住了似的,怔怔地站在原地,心内害怕极了。

(责任编辑:立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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