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夭夭桃花红(二)

时间:2022-04-07 11:24来源:花开为君颜 作者:花开为君颜 点击:
我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,一时吓得呆立当地,直到耳边响起护卫的惊叫声,才如梦初醒一般,却已是迟了,那马扬起前蹄,整个就向我压下来。 眼见得避无可避,我顿时心如死灰,忽而

我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,一时吓得呆立当地,直到耳边响起护卫的惊叫声,才如梦初醒一般,却已是迟了,那马扬起前蹄,整个就向我压下来。

眼见得避无可避,我顿时心如死灰,忽而余光撇见一个高大的护卫斜刺里横冲过来,却也只来得及伸手抓住缰绳,那马几乎站立起来,一双前蹄在我头顶乱挥,眼看就要踩将下来,正危急时,只觉腰间一紧,继而一阵天旋地转,脚已离地。不过转瞬间,双脚再次着地,看时已离了那马蹄之下,耳边随后响起轻轻的一声“站好了”,回头看去,身后站着位青衣的公子!也不及细瞧,只恍惚觉着面熟得很,一时却又想不起来。再回头看,那马已叫我的护卫制住,才觉心中稍安,却还是“突突”跳得厉害。才略定了定神,忽而又听有人尖声叫喊,才要回头,模糊间见一物快如闪电般向我冲撞过来,还未及反应,一股大力已撞向我,脚上忽的一阵热辣辣的麻木,才来得及“哎吆”一声,身子已飞了出去,吓得我慌忙任命的闭了眼。

“可曾伤到哪里?”听到有人问,我才睁开眼,见自己立于地面,依靠在青衣公子身上,他此时正屈膝抱着我。

“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他见我没应声,又问了一遍,我这才回过神来,慌忙要站起来,脚上随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,忍不住一阵踉跄。他伸手扶住,我忍着疼道:“脚,脚疼。”说着试图站起身,只是稍一着力,又是一阵钻心的疼,我带了哭腔道:“脚不能动,是不是断了?”

他本已站起身,听我这么说,又蹲下去,就要掀我的裙角查看,我忙道:“别,你,你送我回府,我要回府。”他顿了顿,才道:“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脚,要真是伤了,要及时医治才好。我只看看伤了哪里,要不要紧,你还小,不用避讳这些,再者,你是清远的妹妹,就同我的妹妹是一样的。”说着,不顾我的挣扎,把裙裾掀开一角,露出腿来,又松开裤脚,我才看到脚上雪白的绫布袜,此时已是殷红一片。随着青衣公子的动作,一颤一颤的疼,我忍不住身子一抖,“嘶”的吸了口冷气。他忙停下手上的动作,对我道:“看样子是破了皮肉,你且忍耐忍耐,我瞧瞧可伤了筋骨。”我点头,只得随他。

这时跟着我的护院和丫鬟婆子都已围了过来,赶走了看热闹的人,我也由他抱着坐到了马车里,有机灵的护卫忙要去寻大夫,青衣公子却早已遣人去了。( 文章阅读网:www.sanwen.net )

“应该是皮肉伤,只是要吃些苦头。”他替我整好裙袜,扶着我上下瞧了一遍,轻声问:“可还有哪里不妥?”我动了动身子,答他:“其他的倒没了。”

知道腿大约是没断,我心中也没那么怕了,就在车内勉强向他福了一礼,谢过救命大恩,他看着我笑:“不必如此,今儿这事是我的不是,稍后还要到府上赔罪,想来丞相大人怕不能轻饶我。”他竟认得我?才刚担心腿,一直没来得及细瞧,此时不由向他面上看去。

京城里年轻的公子多得很,长的好看的也多,长的像他这般好看的,我却没见过,看着那张都能叫人眼珠子粘上去的脸,我才恍然:原来是他!由不得心中欢喜,笑道:“原来是花瓶公子……”话没说完,却见一个比我稍大些的姑娘粗鲁的掀开车帘向马车内探头,见了花瓶公子笑问:“表哥,好好的你怎么坐到马车里了?”向我面上觑了觑问:“这小姑娘是谁呀?”花瓶公子见了她,很快变了脸,促起眉头:“你的车马伤了人,还不快过来给人赔罪。”

那姑娘微怔了怔,直管问他:“伤了哪里?重不重?请了郎中不曾……”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,花瓶公子捡要紧的答了,她再凑次近马车,一探身就要动手瞧我的伤,给花瓶公子一把推开:“小丫头的腿差点断了,疼的什么似的,哪还经得住你再来折腾?”她这才怏怏的住了手,讪笑着向我道:“真是对不住,害你受了伤。都怪我,忘了这是京城,还当是我们西北,车马能恣意狂奔。说起来京城里的马也忒娇气些。”说着撩帘,指着跟在她身后那个比我高半个头的小男孩儿:“我不过轻轻给了几鞭子,那马就受了惊,岚儿坐在车辕上,一下就给甩飞出去,我只顾着他,就没想到马会伤人,更没想到马车也会伤人。”说着转头看向那撞上路边的一棵大树后,又撞上一家店铺,此时已经成一摊废柴的车厢,那两只翻上去的车轮还兀自打着转。才刚撞向我的就是它,若非花瓶公子把我推向一旁,又顺手推了车厢一把,现在我怕是要给它撞死,恐怕还有其他人要受他连累。

花瓶公子名唤沈慕宸,是安国公的幼子,皇上年幼时的伴读,因与哥哥是好友,一年前我就见过他一次,因他长相太过英俊,我对其印象颇深。那日我在哥哥的书房见到他简直惊为天人,瞪大眼睛直管呆瞧,问哥哥:“这是谁呀?长得真好看!”哥哥还没说话,他先说了一句什么,我也不记清了,只记得我那时并不知他的身份,加上年纪小不懂事,只看着他说:有空常来我们家坐坐,你坐在那,我案几上也不用插花,你可比花好看多了。他听了脸色很不好看,还是哥哥说了句什么话打圆场,他脸色才好些。后来时常在哥哥口中听到这位沈公子,只是再没见他来我们府里。如今在这生死关头,见到他这般神勇相救,心中很是感激。

之前我的护卫离得远了些,危急之时想要救我却已赶不及,此时见我性命无忧,一齐都稍稍松了口气,特别是那嬷嬷,早已吓得瘫软在地,护院上去扶都扶不起来。丫鬟也好不到哪去,体如筛糠,满脸泪痕,呆呆的站着不动,半晌回过神才奔上前拉着我左瞧右看,又跪下去给沈慕宸磕头。正闹着,远远的见哥哥满脸焦急的向这边来。见了我细细瞧了好一会,问了情况,淡淡的应付了沈慕宸几句,冷着脸瞪了沈家那位表小姐,柔声地安慰我。

正乱着大夫来了,细细的瞧了好一会,说幸而只是些皮肉伤,若是再差池一点儿可就要伤了筋骨,不过这伤也不轻,须得好生养着,开了药方,又留了药膏,说了如何涂抹保养,就走了。

因马车的主人是沈慕宸的表妹,哥哥虽然生气,却不好说太过分的话,皱着眉头冷着脸吩咐回府。沈慕宸说是不放心,不顾哥哥冷着的脸,一路跟着我们回府。沈府的那位表姑娘也想跟来,哥哥瞥向她的眼神冷得都能冻出一道线来,她慢慢的跟了一段里,也就识趣的走了。

父亲不在家,哥哥派人又请了位专瞧跌打损伤的太医来,看了后也说无大碍,另开了药方,仔细嘱咐好些话。哥哥亲自给我抹了药,又嘱咐丫鬟好生服侍,才出了我的屋子。晚上父亲回来,衣裳都没换,就忙忙的过来瞧我,知道只是皮肉伤不甚要紧,面上焦急神色才略平些,回头看到跟哥哥一同进来的沈慕宸,脸上也冷了下来,待沈慕宸认真赔了罪,才渐渐缓和,只是那语气已不像平日里待人那般温和。

也不知沈慕宸又同父亲或者哥哥说了什么,自此,竟在相府客院住了下来,每日都在我的院子里呆上大半日,与哥哥一同陪我说话解闷,指挥丫头婆子们做这做那,还不时从外头弄来小巧玩意儿来哄我玩,倒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了。就是遇上赵氏的一对儿女,也是和颜悦色,不像哥哥,除了我,对其他人总是冷着一张脸,倒叫那两个小的往我屋里跑得比之前勤了许多。我们相府主子少,哥哥难得回府,父亲又不常在家,不免冷清,我的院子就更冷清了,这会倒热闹不少。

连着好几天总躺在屋里,实在是待厌了,哥哥经不住我软磨硬泡,见天色已好,只好亲自扶着我,一步一步慢慢挪到院子里,赏了一会花,扶我荡了会子秋千,也没什么好玩的。正觉没什么趣儿,见沈慕宸携了琴进来,对我笑了笑:“今日天好,想着你闷了这几日,也烦了,不如我抚琴一曲,一来解闷,再就当是为我那冒失的表妹赔罪吧。”他这般说,我倒有些不好接话了,他也不等我答话,便已在丫鬟备好的案椅上端坐。

不一会,琴音自他指尖飘泄而出,一时如初春枝头的嫩芽娇花一般,幽幽缓缓的吐蕊绽放,阵阵香气弥漫,缠绵缱绻,一时又如淙淙清流,沿着铺满鲜花嫩草的林间欢快流淌,林中蜂吟蝶舞,翠木森森,天蓝水净,只听得人如痴如醉。

一曲终了,听的人却似不觉,似乎心神已追随着琴声飘摇而去。直到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,众人才像是回了魂,循声望去,却是个丫鬟把椅子靠倒了,见众人都瞧过去,红着脸不知所措的讷讷道:“我,奴婢,奴婢听迷了。”引得人都笑起来,继而回想起那琴音,实在是美妙,又称赞一会。

我虽不懂琴,却也爱那琴声,只觉好听的不得了,叫人心中流出说不出的欢快,便央他也教我抚琴。他只微微笑了笑,瞧着我,轻问了句:“你果真想学?”我心中想着这样好听的琴音自然是想学的,便用力点了点头,他又对我笑了笑,说了个“好”,哥哥便用略带诧异的眼神望向他,又望望我,也跟着笑了,拿手揉着我的头顶,半是笑半是叹:“也不知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入了他的眼,要知道有多少人想听他弹一曲都不能呢,何况是教授琴技。”

那时我还不知沈慕宸是我朝第一琴师焦尹的关门弟子,老琴师选弟子可不止看资质家世,更在乎眼缘,资质再好,不入他的眼便是皇子公主他也不收,若合了眼,便是脚夫、花子他也丝毫不嫌弃,如今八十多岁了,只收了三位弟子,可见其性情乖僻不同常人,被这样的人看中,可见沈慕宸的脾气也是有些不同常人的。听得哥哥说,一般人要听他抚上一曲已极是难得,如今他竟会答应教我,更是从未有过的事。

因我的伤,父亲两日没去上朝,皇上听说后,派了太医过来给我瞧,又赏了好些吃食药材,父亲只得去宫里谢恩,不好再呆在家中,如常上朝去了。

不知宫里怎么就知道我跟着沈慕宸学琴的事,后宫几位妃嫔奏请皇上,皇上便请老琴师焦尹给皇子、公主们教授琴艺。老琴师上表奏称自己年岁大了,太白山距京城山险路远,且毕生志在畅游天下,相伴山水,随意惯了,恐不合宫中规矩,怕只有辜负圣意了云云,皇上自然再三诚请,老琴师无法,向皇上举荐了李慕宸。因此,待到三个月之后,我腿脚完全好了,父亲同意我出门走动,只得跟进宫里继续习琴,却又因此举不和规矩,便只得充了个公主伴读的名头,为免有人拿这事说什么,只好同其他皇子、公主的伴读一般,住到宫里去,因父亲的关系,我有自己单独的院子与自带的四个服侍丫鬟。

随着几位公主年纪渐长,李慕宸也不愿这般困在宫中,寻了机会便上书辞了出来,父亲见几位皇子年岁也渐大了,只说不想耽搁了琴技,我便也跟着李慕宸出了宫,同他另几个弟子一同去了安国公府。李慕宸把我们安置在离安国公府不远的别院中,我自然又是另院单住,父亲派了好几个丫鬟嬷嬷给我。因我是女子,李慕宸便许我五日一沐休,沐休日我或回府或是留在别院。

之前在宫中,我以为李慕宸只弹得一手好琴,到得别院,才知他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绝,六艺文章竟然也少有敌手,别院中,只我与另一位大我四岁的安姐姐,余者皆是男子,也只我一人只同他学习琴棋书画这般雅技,余者多习武事。别院众人皆唤他“师父”,我却因在宫中一直随公主们唤他一声“公子”,一时不惯改口,且他也说不必改,我便一直称他“公子”。

许是因我年纪最小,公子对我多是哄小儿一般,即便做错了什么,也多不责罚,众人倒也都宠我,得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,献宝似的拿给我,跟着众人去到街上,见了什么多瞧上几眼,他们便想着给我买来,因此住在安国公府的别院,我也不甚想家,况且别院离相府也不远,骑上马或坐上马车,快起来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。

我到安国公府的时候,公子的那位表妹南凤晓早已离了京城,我住了一年多,她又再次来了安国公府。听公子的贴身小斯说南凤晓的祖母-奉安将军府的老夫人,也就是安国公府老夫人的嫡亲姐姐派了人来说,要请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在京城给南凤晓找门合适的亲事,因此她是要在安国公府常住的。这本同别院的人没甚关联,只是南凤晓常来别院寻公子,来得多了同我们也就熟络起来。将门之人另是一种性情,南凤晓与京城一般女子柔弱腼腆不同,她性子更像男子,大说大笑豪爽洒脱,很得众人喜欢。我的性子已比一般女子随意不拘,与她相比便如同深闺小姐遇上了江湖汉子般,年纪又比她小上好几岁,很是喜欢与她说话,她也因之前的惊马之事,对我多有亲近之意,公子若不在,我与她便如亲姐妹一般形影不离。

春日午后,阳光融融,南凤晓邀了我在一处背风的亭子里饮茶说话。这几日我瞧着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,好几次欲言又止,瞧今儿这架势,怕是有话要说。

“瑛瑛你看,这亭子建的真好,这般晒着日头,瞧着湖景春色,倒舒服得很。”我笑着点头赞同。她瞧了瞧静立在一旁服侍的人,挥了挥手,把人遣走,跟我的丫头见我点头,也都远远退去。

“南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。”我向她笑。

她盯着我瞧了好一会,才抿了抿唇,似是下了决定一般,有些泄气的说道:“罢了,说给你听也无妨。我就是不说,你大约也猜到了。”我知道她这是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,便不作声,只微微笑着等她往下说。

只听她幽幽叹了口气,道:“你也知道,我们家加上安国公府,小辈里头就我一个姑娘,我的亲事长辈们自然都很上心,又怕我嫁的远,又怕我嫁的不好,又怕以后婆婆厉害给我立规矩,又怕夫君不知道疼人,怕这怕那的,后来也不知谁说宸表哥就好,家世、脾性都是知道的,又是家中么儿,不必支撑门庭,又是亲上做亲,婆婆妯娌都和睦。可他们哪里知道,宸表哥待我不坏,却也不比待其他人好。你也瞧见了,他对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情意,偏偏长辈们话又不明说,我又不能巴巴的去回这个话。”说罢叹了口气,顺手拿起桌上的点心,狠狠咬了一口,不再看我,只对着亭子下的水发着呆,好一会,口中又兀自说道:“我还记得头一次见到宸表哥,也就只有八九岁,也是这样的天,我贪玩,背着人偷偷跑去玩水,一不留神就掉水里了,那时边上一个人也没有,我以为要死在那了,好在宸表哥碰巧赶到,把我拉上来。那次我一连发了几天的热,可把众人吓坏了。从那时起,我就缠着他玩,他待我也算好。有次瞧他在舞剑,我就嚷嚷着同他切磋,可他说我一个女孩儿像什么样子,我自小爱练武,爹爹都说我的身手不比几个哥哥差,那时我才忽然发觉他同哥哥们不同,不喜姑娘家舞刀弄棒。心里存了这个想法,同他的话就少了些,也不像以前那般缠着他玩了。你说,长辈们这么明显的心思,连我都看出来了,宸表哥肯定也能看出来,他这些日子总有意躲着我,我又何必在这里叫人厌烦呢。”

我看她有些难过的样子,虽不太明白她的话,也忍不住劝她:“南姐姐你想多了吧,公子这些时候有些忙,我们也都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。”

南凤晓苦笑道:“瑛瑛你还小,不懂这些。宸表哥知道我住在这里,若是有意,怎么也会有功夫瞧瞧我,便是真的忙,给我留几句话,就是捎几件玩意儿也是好的,可见是心里没有我,就算不是躲着我,也是没心思在我身上的。”我瞧着那枝嫣红的海棠,在她指间给揉得稀烂,一时竟忘了接话。

“我早起就叫丫头收拾东西了,后天就走。今儿也算是同你辞行,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你了。”我有些吃惊,她却笑:“我才不信女子只能靠着男子过活,我哪里就不如那些男子了,我偏要好好的给他们瞧瞧。”我听她这话,更是吃惊,却没有辩驳的话,看她笑得爽朗,心想倒是我小瞧了她,这样的女子,确是不比男子们差什么。

“南姐姐,我虽然还不太懂你的话,可我喜欢你这样的性子。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处,我若能帮得上你,绝不推辞。”我郑重道。

她一把拉住我的手:“瑛瑛,你能说出这样的话,可见我这些时候没白和你好。”

两人一时也没话说,只相望着对笑,直到歇在亭子上的一只黄莺儿叫了一阵,扑哧一声飞走了,才止了笑。

(责任编辑:立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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