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渡口（小小说）

作者 施泽会

一张老渡口的照片成了人们怀念老渡口的物证。

老渡口，船只林立，白帆高挂，桅杆密密麻麻。江边的船工号子震天响。

旧社会，船只上下穿梭，商贾云集，货物运输在码头上进出，一片繁忙。

江河，岸边，藏龙卧虎，地下党，国民党，游击队，赤卫队，土匪，鱼龙混杂，天空昏暗，百姓民不聊生。

首长来到老渡口，一眼望去，心酸涌上心头。

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次经历。他要到北边去拜访一位老人。这位老人是当年当地的一位赤卫队队长。

天色已晚，大雾弥漫。渡过老渡口的各种车辆，人员非常多。天上下起了大雨。大家都渴望早点渡过老渡口，哪里知道链接过往车辆的渡船出了问题，机修人员正在抢修。

首长，我们明天去吧，今天太晚了。身边的通信员小王说。

不行，我们必须今天晚上赶到老人的家里，去看望他，完成党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。

首长遵守当地过渡口的规定，依次进行通过，不管是谁都不允许插队。首长穿的一身便装，一脸神情，等了1个多小时，他们终于通过老渡口，去到北边，还要徒步20多里的山路。

老队长，我们来看你。你是我们赤卫队的功臣。当年大部分赤卫队编入解放军正规部队后，你依然在当地带领剩下的队员与周边的国民党军残余战斗，与土匪斗争，你为我们部队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。

你是哪位？我不知道。老人说话战战巍巍，老人已经95岁了。

他是我们团的团政委，今天专门来看你，给你带来了部队的军功章，专门授予你的。通信员小王告诉老人。

老人起身，坐在床边，用手摸摸团政委的脸，因为老人的眼睛模糊了。他心里想起来了，这不是赤卫队里的队员二狗吗？

二狗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老人还是叫团政委的小名。

老队长，我昨天回到县城的，今天才来看你，你不怪我吧？

我不怪你，不怪你，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。听说你当了团政委，我还不相信，这是真的了。老人说话非常吃力。

老队长，我就是我们改编后的第一任团政委。当年是你建议让我跟随大部队走的。我都不敢相信，我会有今天的发展？是你的教诲，你的嘱咐，我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。

当年部队解放老街的战斗打响。赤卫队队长带领赤卫队坚守老渡口，防止国民党兵往老渡口逃窜。他们坚守了两天两夜，牺牲了多名赤卫队队员。队长被国民党军打中了大腿，鲜血流了一地，老渡口的河水染红了赤卫队队员的鲜血，河水向东汩汩流淌。

二狗带领一部分赤卫队队员随着解放军攻打老街，驻守的国民党军火力严密，立体交叉的火力网配置很多，寨子坡碉楼的炮火密集炸响，解放军久攻不下。二狗带领一个小组的赤卫队队员越过国民党军的封锁线，趁夜色昏暗的时候，几名赤卫队队员爬到了碉楼的底部，投入了两个炸药包，将碉楼一起炸毁了。扫清了解放军攻打老街的障碍。

滴滴答答的冲锋号吹响。解放军和赤卫队队员一起涌入老街，哒哒哒的枪声响过不停。解放军打得国民党军守城部队似如破竹，疯狂逃窜。解放军布下了大网，跟踪追击，最后除了投降的国民党军，其他国民党军全部被消灭了。

老街终于解放了。被压迫的老百姓在大街上敲锣打鼓，手里拿着红色的中国共产党党旗，高呼，中国共产党万岁，中国共产党万岁，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，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……这种呼喊声在高空中盘旋，升腾。

二狗政委的眼睛湿润了，拉着老人的手久久不放。

过了几年，老人离开了人间，二狗团政委回来安葬了老人。老渡口还是老样子。还是用渡船载各种车辆，人员通过老渡口。他仿佛看见了老队长骑过的马还在老渡口河边低头吃草……大雾弥漫，夜色笼罩，河水滚滚向东流淌……

二狗当上了师政委。队长没有看到二狗当师政委的高大形象。二狗的司机开着小轿车去到了队长的坟前烧纸。在经过老渡口的时候，出现在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崭新的大桥。

从桥上飘来了一首歌《老渡口》：“那年你送我离开老渡口

桥下河水潺潺流

你微笑着挥挥手

古廊桥边风悠悠

今天我回到了老渡口

岸边芦苇几度秋

夕阳落进西山口

马头墙上月如钩

老渡口 多少岁月难回首……”

二狗跪在老队长的坟墓前，倒上了一杯酒，放上了几个苹果，一包香烟，点燃了一堆纸钱，和几根蜡烛！

二狗久跪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