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哪个（小小说）

作者 施泽会

黄泥村几乎是留守老人。

社工进入黄泥村开展服务工作。一个空巢老人患了老年痴呆症多年了，老婆也患有残疾，老婆怕老公出事情，长期将老公锁在屋子里。

社工说，你这样不行，老奶奶，不能把老爷爷长期关在屋子里，要和他交流。

老奶奶走路，腿脚不方便，拿着一根凳子。社工问，为啥要拿一根板凳呢？

我走路不方便，拿一根板凳比拐杖方便，走累了，就可以放下来坐一坐。拐杖不能坐，因此拿着一根板凳走路。

你和老爷爷的感情如何？社工问老奶奶。

之前没有红过脸，没有闹过矛盾。我们感情很好，之前他是村里的支部书记，管着全村一千多人，那个时候他干劲大得很，开会，春耕生产，修水库，修公路，梯田改造，都是冲在最前面，带领全村党员干部走在全乡的前面，受到了乡党委政府的表彰。现在成了这个样子，我腿脚不方便，吃饭只能从窗户喂他。他成这个样子了，我只有照顾他了。

你怎么不把他放出来活动一下？社工问老奶奶。

把他放出来，要出问题。他说，整个土地都是他的，全村都是他的，他就搞人家的庄稼，麦子还没有成熟就要收割麦子，玉米还没有成熟就要搬玉米。很多人对他产生了敌视心理，因此只能把他关在屋里。

老爷爷是一个有文化的人，只是意识不清楚，要锻炼，没沟通不会反应，会越来越痴呆了。我们必须改变他的活动空间，让他出来锻炼，走出狭小的个人空间。

老奶奶问他老公，我是哪个？老爷爷说，不知道，你什么时候来的？

老奶奶有点生气。什么时候来的？格老子，我来了这个黄泥村60多年了，给你生儿育女，孩子们都在外面打工，只有春节才能回家，过完年又匆忙离开家到外面打工去了，家里就是剩下我们老两口子。他还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。你说他的痴呆症严重不？

社工听了老奶奶的倾诉，感觉空穴老人生活起居意识非常严重。吃饭，做饭，生活质量非常差。必须加以特别关注，进行村社空穴老人的关注服务。

社工第二次来到老奶奶家里，把老爷爷牵出来。用一张白纸写了几个字让老爷爷认字。

老爷爷认识自己的名字，认识老婆的名字，门框上的对联都认识。社工打开冰箱，拿出猪肉，今天中午我们吃青椒炒猪肉。让你老婆去炒菜做饭。社工让老爷爷的手拉着老奶奶的手，让老爷爷说，老婆赶快去做饭。老婆赶快去做饭。意识渐渐苏醒了。大家给老爷爷鼓掌。

市县民政局领导规划了空巢老人的食堂。村里办起了老人食堂。民政局领导介绍采取政府拨款一部分，老人交款少部分，社会慈善企业捐助一部分，一些爱心人士捐助善款粮油等，长期坚持，为老人排忧解困。

社工第三次来到老奶奶家。

老爷爷，我们今天出去读报纸，读杂志，晒太阳。社工牵着老爷爷来到院子里，坐在石桌子旁边，给老爷爷看崭新的报纸杂志。老爷爷认认真真读着。

老爷爷，这个大标题是什么？

老爷爷拿着报纸读着：中国式现代化，乡村振兴。

大家鼓掌。村里的支部书记，村主任，镇里的党委书记，镇长，县里的民政局领导，都热烈鼓掌，村里的几十个老人一起鼓掌。

春节到了。儿女从打工的城市回来了，带回老人的穿的，吃的，很多新鲜东西。

爸爸，我春天回来带你去看海。你还没有看过大海。非常壮观非常好看。

女儿，不知道爸爸身体能不能去呢？

爸爸身体好，一定能，就这么说定了。

酒菜一大桌子。有腊肉，香肠，海鲜，鸡鸭鱼，各种蔬菜，各种水果。

举起酒杯。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，一切顺利，万寿无疆。

晚上，鞭炮声响起。黄泥村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，门框都贴上了崭新的对联。孩子在打闹，我要放烟花。

夜空中，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。色彩缤纷，一个崭新的黄泥村在年味里飞天了。吉祥年味越来越浓了。

社工也来了。和大家跳起了欢乐的舞蹈。大家围着篝火，一边唱一边跳，非常幸福，非常吉祥。

老奶奶丢掉了板凳，也在跳着欢乐的舞蹈。篝火光彩照人。

老奶奶拉着老爷爷的手，再一次问老爷爷，我是哪个？

老爷爷回答，你是我老婆……